先秦史研究者李学勤指出,这种神兽形象具有中国北方民族及斯基泰—西伯利亚式艺术特色,与兽身鹰首的格里芬属类似属于同一艺术风格。
中山国的错金银青铜器中,动物身上额纹饰不仅追求图案美,起装饰装用,还具有塑形的作用。错金银虎噬鹿,虎身各处用金银错出的纹饰,充分结合了虎的动作、姿态,成为塑形的重要手段。那斑斓的皮毛,虎颊上坚硬的肌肉,肩和胯处扭动的关节,弯曲的脊柱,都通过不同形状的金银镶嵌线条来展现。这种装饰与塑形相结合的错金银工艺手法是中山国动物造型的独有特色。
错金银四龙四凤方案座:边长47.5厘米,案面已经腐朽,仅存案座,底部是两雌两雄的梅花鹿,四龙四凤组成案身。四龙独首双尾,上吻拖住斗拱,双尾向两侧盘环反勾住头上双角,四风双翅聚于中央连成半球形,凤头从龙尾纠结处引颈而出。集铸造、镶嵌、焊接等多种手工艺为一体,精巧精湛,是战国时期艺术品中的珍宝。
嵌错是将金丝或者金片镶嵌于青铜器表面的凹槽中,然后用厝石加以磨错。主要分为四个步骤:第一,先在器物地母范上预先刻好凹槽,为嵌错金银做准备。第二,对刻好的凹槽进一步的錾凿,以便于嵌进纹饰,即錾槽。第三是镶嵌,把金丝、金片适当加热后压嵌入凹槽,再进行捶打,使其牢固地附着于凹槽内。第四是进行磨错,用厝石将初步镶嵌于青铜器表面的金丝或者金片不平整的地方进行磨错,使其平整光滑,与青铜器表面严密的契合。
错银双翼神兽,形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四肢弓曲,利爪怒张,两肋生翼,前胸宽阔而低伏,臀部隆起,后尾斜挺,圆颈挺立,凶猛雄壮,昂首向左作咆哮之状,仿佛在威吓敌人。通身错银,纹饰舒卷有致,身躯云纹千变万化,动感强烈。神兽双翼上的羽毛纹饰精致细密,栩栩如生,背部还用银错出两只于云中蟠曲的龙雀,生动形象。虽然目前我们尚不能确定它属于哪一种动物,但是它所展现的蓄势待发之威和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气给人极强的震撼。
中山国的错金银器物在器物造型上和纹饰描绘方面都呈现出浓郁的草原民族特色,展现出中山国传统的游牧民族风情,其善于刻画动物造型的熟练技能,反映出中山国的族属特征。中山国错金银青铜器动物造型融合了现实与神话,具有极高的艺术感染力。
战国的中山王墓葬中出土了许多青铜器,根据使用材料的不同分为错金、错银、错金银三种。青铜器错金银工艺是指利用金银良好的延展性,将其涂在青铜器的表面,错出美丽的纹饰,使器物金光银彩交相辉映,绚丽高贵。金银错是古代青铜精细加工一种技艺,起源年代目前无法考证,但在春秋中期时已经非常的兴盛,战国出现的错金银青铜器相对而言比较多。古代的错金银包括嵌错和鎏制两种形式。
插错金银兆域图铜版为中山王厝陵区的建筑规划图,与现在地图相反,上为南,下为北。图版的中心部位,用金片嵌出五个享堂建筑的轮廓线,中心为王堂,两侧为哀后堂、王后堂和两个夫人堂。享堂的外围,用银丝标识墓的封土底边——丘(足欠)、再向外,用宽银片嵌出“内宫垣”和“中宫垣”二层宫墙轮廓线,其中内宫垣的北部嵌有“诏宗宫”、“正奎宫”、“执帛宫”和“大将宫”的标识,分别是陵园中主持祭祀礼仪、清洁、祭祀用品和看守陵墓的官员处所。王堂上部铸有国王命令修建陵墓的诏书三行42个字,背面中腰两侧各有一兽面衔环铺首。错金银铜版兆域图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有比例的铜版建筑图,它的四个拐角处都有明显的接口,说明当时用的是嵌错工艺。
错金银虎噬鹿屏座长51厘米,高22.5厘米,老虎的口中撕咬着一只小鹿,虎的前爪由于铺抓鹿而悬空,利用鹿腿支撑着虎本身的平衡,设计极为巧妙。老虎的强劲威猛和小鹿的幼弱无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充满了对力量勇猛的肯定,在野性的再现,表现出游牧民族对于生活独特的审美感受。
除了错嵌,另一种是用汞齐涂金的鎏制错金法,称为“金涂”法。汞齐涂金是在器物表面预先烧铸很浅的凹槽,然后在进行涂金。制造金汞齐是把金箔剪成碎片,在坩埚内加热到400摄氏度左右,然后按照黄金与水银1:7的比例,使金箔溶解成液体,然后将其直接浸入于冷水盆内,形成金与水银混合的泥状固体“金泥”。涂金时将金泥抹青铜器的凹槽内,再用无烟炭火温烤使水银蒸发,只留金泥嵌于凹槽内,但由于加热蒸发水银时会造成金溢出凹槽,所以要进行多次涂金,尽量使金面与凹槽平齐。